男人们大多喜欢喝酒。其中,有些男人不是一般地喜欢,而是好酒,几近嗜酒,离开了酒不成。这也是人类自有酿酒史以来,酒业越来越兴旺发达的主要原因之一。
5000年来,男人们痴情不改地恋着酒,喝着酒。他们高兴了,喝酒,伤心了,喝酒;分别时,喝酒,聚首时,喝酒;胜利了,喝酒,失败了,还是要喝酒。他们用酒慰藉孤独的心灵,用酒传递火热的情肠;酒是男人们的心,酒是男人们的胆,酒是男人们温柔的情,酒是男人们豪迈的义,少不了,放不下,挣不脱。甚至,人们,包括女人们和男人们自己,以酒品测试评判人品,能否喝酒,检验着是不是真正的男人;能否爽快地喝酒,验证着是否是条好汉。
四大古典小说里,有头有脸的男人喝酒的,俯拾皆是。《三国演义》中,曹操、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三国鼎立时,他俩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个居蜀地而谋天下,没有酒,论不得英雄,也成不了枭雄。美髯公关云长“酒尚温时斩华雄”,没酒也不成。《水浒传》中,宋江若不是醉了酒,不会在浔阳楼题写反诗,就不会落草梁山为寇,水泊梁山也做不大,方腊也不会被宋江们给灭了;花和尚鲁智深喝了酒,力气陡长,倒拔垂杨柳,立马镇住了那群企图捣乱的泼皮无赖;行者武二郎不理那个“三碗不过岗”的警示牌,一气连干十八碗,仗着酒劲儿,景阳冈上,赤手空拳打死了“吊睛白额大虫”,成了名震四方的打虎英雄!《西游记》中,蟠桃会上,孙猴子喝多了酒,大闹瑶池,吓跑了各路神仙,把个海晏河清的天宫,搅得天翻地覆,吓得玉皇大帝落荒而逃。《红楼梦》中老奴焦大的那段著名怒骂,惊得宁荣二府鸡飞狗跳,是酒惹的祸,也是酒壮的胆。
没有酒,能那样吗?
历史上的许多君王,或借酒抒怀,或把酒弄权。前者如曹操吟出了金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还有刘邦,酒后,豪情万丈,曾经的市井无赖也能慷慨激昂地高声吟唱出“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后者如项羽设计“鸿门宴”,想趁酒酣耳热之际,夺刘邦性命,独霸天下;赵匡胤更是高妙,“杯酒释兵权”,兵不血刃,很人道地打发了一同打天下的将领,江山安稳,天下归于赵家……
文人墨客那是绝对离不开酒的。草圣张旭,三杯老酒落肚,一支巨笔如椽,“挥毫落笔如云烟”;书圣王羲之聚友兰亭,饮酒赋诗,汇诗成集,酒酣耳热之际,王羲之挥毫作序,诞生了“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据说,王羲之酒醒之后,复写而不可得。画圣吴道子“好酒使气,每欲挥毫,必须酣饮”。被尊为“酒仙”“诗仙”的李白,更是无酒难成诗。酒是他在理想与现实矛盾冲突痛苦时的“忘忧物”,酒也是使之心声喷薄而出化作绝妙诗句的最佳“催化剂”。他在其名篇《将进酒》中大声呼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可见,为了喝酒,他是不惜一切的。他喝了酒,所要忘却与消弭的不是个人恩怨情愁,而是关乎社稷民生的“万古愁”。喝了酒,他可借酒盖脸,借酒发威,一吐为快。杜甫曾有诗云:“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足见李白之酒品、诗品与人品,就算天子招呼,也可以借酒推脱了。没有酒,岂能当得起“千古诗才,蓬莱文章建安骨;一身傲世,青莲居士谪仙人”?又怎能成为“酒仙”“诗仙”,流芳百世,千古流传?
美国西部片里的英雄与牛仔,同样离不开酒的。他们最喜爱的是刀枪,骏马,美酒,女人。酒壮怂人胆啊!纵然是个怂人,喝了酒,也会被酒顶起英雄胆。有了英雄胆,他们策马狂奔,荡起漫天黄尘,不断上演一出出除恶扶正、英雄救美、荡气回肠的连台好戏……
显赫的世界级名车bmw,作为现代工业文明标志汽车业中的翘楚,与酒也有着解不开的缘。中国大陆及港澳台地区将之译为“宝马”。bmw这一缩写,被误以为取自been(啤酒)、money(金钱)、woman(女人)三个词的第一个字母,广为流传。其实,bmw是德文bayerische motoren werkeag(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股份公司)的缩写。然,这一误写,却使“宝马”(bmw)成了世界上知名度最高销售最好的名车。除了德国人严谨的科学态度,精湛的工艺技术之外,“宝马”(bmw)这个译名,歪打正着,有创意、吸眼球,抓人心,极具吸引力。酒,金钱,女人,男人们有了这三样东西,夫复何求?!
其实,生活中的人们,谁又能离得开酒呢?不管是庙堂大佬堂皇的国宴,百姓人家寻常的酒席,还是呼朋唤友狂放的豪饮,抑或是三五好友闲适的小聚,酒,都是情感沟通的润滑剂,是心灵伤痛的安抚帖,是友情交融的催化器。人生,若没有酒,岂不是无趣无味无聊得很?
说到底,来到了这个俗世的每个人,面对苍茫的世界,都会感到孤独而无助,无不在奋力拼搏,以实现自我价值的最大化;同时,也期望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心灵契合的影子,使自己的灵魂不那么孤单。上帝创造了人,却似乎一直不太满意自己的作品,给人们出了许多的难题。人们活在上帝主宰的这个世界里,活得很艰辛。所幸有了酒,一醉解千愁。在这个世界上,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只要有人烟的地方,不论是位高权重的,还是低下卑微的,满腹经纶的,还是目不识丁的,心灵的大门,在俗世舒缓而沉重的承转回合中,在苍茫而又缠绵、绮丽而又幽深、刚强而又温柔的生活中,人们的喜悦和悲伤、困顿与无奈,总能被酒放大着欢乐,缩小了忧愁,忘却掉烦恼,哪怕是暂时的……
久而久之,人们形成了一种认知上的共识:一个男人,若不喝酒,若没几次醉酒,醉得昏天黑地一塌糊涂的那种醉酒,实在是枉为了男人!“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三大杯烈酒下肚,可顿悟人生道理,若灌下烈酒一斗,人与自然立马就会浑然一体和谐无比了。酒喝到那个份上,不再是单纯的喝酒了,已进入了领悟人生真谛、参透天人合一的境界。
爱喝酒的男人们啊,辣辣的酒,醇醇的酒,混杂着他们的几分雄心豪气,几分沉醉痴迷,化作了他们的精气神,融进了他们的血液,浸入了他们的骨髓,成就了酒与英雄豪杰的传奇;也创作出了无数喝酒的段子、笑话和故事,不断充实和丰富着绚烂无比的中国酒文化。
耿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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