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民
场院是生产队囤积粮秣的地方,主要在麦收和秋冬时节利用率最高,其他时候大多都是闲置的。小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场院这两个字怎么写,因为那时候老百姓通常把这两个字习惯说成是“常渊”的音,所以那个时节根本就不管它是什么,只要能给我们带来欢乐,小伙伴儿们就会整日的疯玩儿,我们的足迹几乎没有达不到的地方。
那个场院说起来没给我留下什么记忆。可能是出于安全防火的缘故,没多久,生产队就把场院挪到了村子北面一里许的地方。新场院面积比较大,周长大约在二千米,呈四方形。场院的四周挖有宽、深各足有两米的壕沟,用以防火防盗、防牲畜之类的。壕沟里挖出来的土就规则地堆积在场院的内侧,起到防护墙的作用。场院内部的地面都是经过反复碾压,非常平整的土地面儿,甚至都要比一般人家的屋地还要光溜儿。难以想象,按照当时的条件,碾压工具除了石头磙子以外,我不知道乡亲们还用了什么办法,总之是场院内部的地面,要比现在的柏油马路还要光滑平整。场院的大门就在东侧居中的位置,靠近通往村子的路边儿。说是大门,其实就是挖壕沟的时候预留了大约10米宽的豁口儿,然后用两个木头架子拦着。这个木头架子和以前电影里看到的路障差不多,不用的时候就拦在那里,防止牲畜进院祸害粮食,用的时候就搬开。但它用的最多的时候,也就是麦收和秋收时节,其他时节总是那么侧侧棱棱懒洋洋的卧在那里。
麦收的时候,要说最好玩儿的还不只是抓蝈蝈儿、捉迷藏这些,人最多、最热闹的要数打麦子的场景。以前打麦子都是用石头磙子反复碾压,叫作打场。一场接一场的效率很低,一个生产队要耗时好多天,而且只有男劳力能用得上,女劳力根本靠不上前。后来有了打麦机就方便了许多,但是打麦机只有生产大队的机站才有一台,各个生产小队要轮流使用。那时候能在机站工作是很风光的,开着75马力的东方红链轨式拖拉机,后面拖着高大威猛的打麦机,一进场院便被大家围了起来,固定好位置以后,用拖拉机发电带动打麦机作业。于是不分男女老少齐上阵,有的拆解麦垛,有的负责运输,有的负责承接打好的麦粒儿。但是最牛的要数站在打麦机传输带一旁的妇女们,她们不仅能站在高高的打麦机上作业,而且工作程序也不复杂,只需要把壮劳力挑上来的麦捆子打开苭子,然后把麦子均匀的平铺开即可。其实打麦子根本用不着我们这种年龄段的,我们多数的时候都是跟着瞎起哄、凑热闹玩儿,每天都跟着闹哄哄的玩儿到半夜,有的实在困极了,就随便拽一捆麦子找个旮旯睡了。有一次因为人手不足,我们这些绊脚石还真的被征用了,主要负责搬运工作,就是把麦捆子搬到打麦机传输带的下方,再由壮劳力用双股垛叉挑到传送带上。我因为在同龄人中长得比较大,所以有幸被叫到了打麦机上干了一回最牛的活儿。那一天没有白玩儿,还挣到了一天的工分儿。
到了秋天,场院里就是最忙碌的季节了。场院的大门四开,生产队的几挂大车往来穿梭,昼夜不停地往院里运送各种不同的粮食。
随着秋粮陆续地运到场院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不同方式的晾晒,农村几乎就没有其他的活计了,大概在秋末冬初时节就该打场了。高粱、谷子、糜子和黄豆的打场方式大体是一样的,先要拆垛,然后是铺场。铺场就是把要碾压的谷物平铺成直径10余米的圆环形,然后由赶大车的老板子,驱赶着拉着石头磙子的马匹绕着圈儿地奔跑反复碾压,直至脱粒为止。然后把脱粒的谷物攒成大堆,接着就该是扬场了。扬场一定是要在有些风的时候,由技术比较好的男劳力站在下风口,用扬场的木锨把粮食铲起来,再对着风头高高地扬出去,一锨的粮食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跳荡着滚落在粮食堆上甚是好看,而掺杂在粮食里的灰尘则顺风飘走了。扬场的人往往要在头上不是绑件旧衣服,就是绑件旧围裙,就像日本鬼子的帽子一样十分的滑稽好笑。只不过他们的作用不同而已,绑围裙主要是防止扬起的尘土钻进脖子里。而扬场的作用也就是趁着风势,把粮食里的灰尘和杂质吹出去,剩下的就是大堆大堆的十分诱人的粮食了。一般来说,生产队的统计员计算好队里预留的数量后,其余的就按人口分给各家,预留的那些则装袋存储在生产队的大仓库里了。
打场的最后一项通常就是苞米了,其他作物打完以后,场地也宽敞了,也该轮到妇女同志闪亮登场了。那时候还没有打苞米的机器,几乎都是靠人工打砸。工具其实很简单,就是每人一把悠荡棒子即可。所谓的悠荡棒子就是一根或长或短的长木柄,具体的长短要看个人的身高而定。在木柄的一端固定好一根长约几十公分的铁链子,铁链子的另一端则固定着一截或方或圆的榆木棒子,这截榆木棒子不能过长也不能太短,大约在一尺半左右,因为榆木棒子既结实又沉实,抗击打能力较强,抡起来有劲儿,砸下去也比较有力度。小时候看见这个悠荡棒子就觉得好玩儿,很像古代兵器中的链子锤,只不过链子的那端不是铁锤,而是榆木棒子而已。尽管如此,当我们看到女社员抡起悠荡棒子的时候都虎虎生风的样子,感觉到很是羡慕,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想法。胆大的就趁着人家休息擦汗的时候,抢过一把就开抡,胆小的就要等人家允许才敢动手尝试一下。我因为身高力大,模仿能力又很强,所以抡起来很是像模像样,令女社员们都很惊诧,还不停地啧啧称赞。可小伙伴中不乏长得瘦弱的,因为没有那么大的劲儿,悠荡棒子不是抡不圆,就是甩到自己的后背上,很是难堪。其实那时候社员干活都是卯子工,就是按天计工分,不管你砸出多少玉米,一天也就是固定的能挣到10分或者8分。当我们抢着要砸玉米的时候,她们也巴不得的歇一会儿,只是简单的告诉一下我们动作要领。但那时候我们毕竟年龄还小,力气也不足,一开始还觉得很好玩儿,可是过个十分八分钟以后就气喘嘘嘘了。尝到了苦头儿以后,才知道看似简单的东西其实也不好玩儿,于是就转项找其他的乐子去了。我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才知道,粮食从生长到吃到嘴里,哪一步都是不容易的,没有艰辛的努力是不可能有收获的。
联产承包以后,原来生产队的场院也就没用了,被平整成土地分了。秋收的时候,各家各户开始各自为战,再也见不到那种大场院了。没几年的光景,我也长大外出求学了,场院便也永远地成为了一个符号,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偶尔也还会出现在梦中。我知道,那里有我不可忘怀的童年和少年时光,也印证了社会主义新农村沧桑的发展历史。
我怀念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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