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杰在酿酒工坊里检查发酵情况。
这段日子,林俊杰很忙。正是仙居杨梅上市季节,客户们提前预定的新酿白酒,他要一家家送上门去,用来制作杨梅酒。
没错,与新加坡一位歌手同名的林俊杰是名酿酒师。眼下在仙居,他小有名气,因为他是一名90后,而且坚持古法制作白酒。
酿酒,是一个比较传统和古老的行业。一个年轻人,却要在传承古法酿酒上筑造自己的梦想。林俊杰说,这一切,源于“喜欢”二字。
“让仙居悠久的传统酿酒文化得以传承,是我的梦想。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要放弃很多同龄人热衷的东西,但我觉得这就是一种幸福。”6月15日傍晚,在林俊杰并不起眼的店面里,他向记者讲起了自己的追梦之旅。
他的店名,就叫“仙乡酒梦”。
90后小伙子爱上了酿酒
读中学时,林俊杰的成绩并不好。高中毕业时,他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着父亲去做生意,要么到高职院校继续学业。
父亲林卫文早早走出了老家朱溪山区,在广西北海经营不锈钢生意多年,有心让林俊杰继承自己的衣钵,过个安稳日子。
但林俊杰选择了后者。2011年9月,他走进了浙江工业职业技术学院,专心学习黄酒酿造。
他告诉记者,这一选择,源于“王温升天”这个关于仙居县名的美丽传说。
北宋年间,仙居原名永安。王温是县城西郊一个远近闻名的酿酒师,向来乐善好施。某日,两名满身疥疮的男子上门求助,称在王温新酿的酒里浸泡一宿才能治好病,王温慨然应允。
次日,两名男子离去,酒发异香。王温及家人乃至鸡犬饮后,均飞升上天。原来,两名男子系天上神仙下凡。当时的宋真宗赵恒闻报后,欣然下诏,改永安为仙居,沿用至今。
“这虽然是个传说,但足以说明仙居酿酒文化之悠久。”林俊杰说,而且仙居白酒在1915年的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博览会上,就获得过名誉奖章。
对仙居的古法酿酒技艺,林俊杰觉得很神秘。同时,曾经辉煌的仙居白酒业,如今早已随着时代的发展,渐渐淡出市场,他更是觉得可惜。他认为,作为年轻人,找个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会很有意义。
父母没有反对林俊杰的选择。
在很多同龄人看来很枯燥的酿酒技艺,林俊杰却越学越有兴趣。大二的时候,他就获评国家三级酿酒师。在宁波一家酒业公司暑期实习时,由于表现突出,公司欲以月薪近万元与他签约。他谢绝了。
后来,林俊杰到绍兴一家知名酒业集团下属公司工作,很快便以自己的努力和才华赢得了公司领导的青睐。其所在车间的负责人更是将他收为徒弟,将毕生酿酒技艺悉心予以传授。
怀揣梦想回乡创业
但林俊杰天生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
在绍兴的时候,他脑子里经常会有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学酿酒?
2015年下半年,林俊杰毅然辞职,回乡创业。“仙居好山好水,却没有知名的白酒品牌,我要用我所学,努力打造一个属于仙居的白酒品牌。”他说,当时自己找到了答案,那就是闯一番自己的事业。
好酒首先需要好的水质,林俊杰将自己的酿酒工坊设在上张乡。这里山清水秀,景色迷人,毫无污染。“一般酒厂都用自来水,但自来水中含有杀灭微生物的氯气,会影响酒的品质。”
有了好水,还要有好的原料。几经比较后,林俊杰选用江苏的糯米为原料。这种颗粒饱满的糯米,营养丰富,酿制出来的酒香气浓郁,味道更纯,口感更柔和。
最关键的是酿制技艺,林俊杰完全采用仙居古法制作,那就是以白药为原料进行发酵。眼下在仙居的酒厂中,采用这一发酵法的已经没有了。对市面上在售的白药不满意,林俊杰就用鲜米粉和辣廖草自制白药。
“我对仙居的白酒市场做过调查,大多数仙居人都有泡杨梅酒的习惯。如果用成品酒曲生产的白酒来泡,存在糖分偏低、酸度偏高和酒精度偏高的问题。而用土法制作的白酒,则能有效克服这些问题,让杨梅的有机酸更好地融入酒中,从而口感更佳。”林俊杰介绍。
浸米、蒸饭、搭窝、冲缸、压榨……从原料米到白酒,需要经过很多道工序。这一过程既累又孤独,林俊杰独自一个人完成。每一个细节,他都格外用心。他说,用心酿出来的酒,才是真正的好酒。
林俊杰告诉记者,两年多来,虽然通过口碑相传,他酿的酒已经小有名气,但眼下自己以“小众化”和“高品质”为原则,并不想扩大生产规模。
2017年8月,林俊杰获评国家二级酿酒师。他的故事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安徽卫视的“未来匠人”栏目组曾专程赶到仙居采访他。
今年4月份,林俊杰申报的“上张原酿”商标,获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批准。此后,在仙居团县委的推荐下,他上了台州市“匠心青年榜样”推荐榜,还参加了台州青年浙大“新农人”创新实验班的学习。
一名坚守古法制作,立志弘扬和传承仙居酿酒文化的青春工匠,正在疾步追梦。
且看且议
文化传承需要年轻人
■徐晔
每年6月的第二个星期六是我国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今年的口号之一是“新时代、新生活、新传承”。6月11日,我市对47名拟列入第六批台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传承人名单进行了公示。
温岭“九狮图”,是一套能够握在手中舞动的节目道具,2008年,“舞九狮”被列为台州市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仙居传统酿酒,是以白药为原料进行发酵的古法酿酒工艺。本报社会观察版面“民间达人”栏目连续推出两期报道,关注文化传承。不同的是,前一期的主人公是七旬老人张新根,“九狮图”项目唯一一位传承人,也是台州市第五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这一期的主人公是90后小伙林俊杰,梦想着“让仙居悠久的传统酿酒文化得以传承”。
一老一少,恰好反映了当下文化传承存在的问题。即,由于社会环境的快速变化,再加上非物质文化遗产多以口传心授的方式传承,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逐渐失去了活力,甚至面临消失的危险——在这些代表性项目代表传承人中,大多年岁已高,年龄断层明显,导致传承空间萎缩,传承后继乏人。
非物质文化遗产被誉为历史文化的“活化石”,它依托于人而存在,以声音、形象和技艺为表现手段,并以身口相传作为文化链而得以延续。因此,人的传承显得尤为重要,要鼓励和支持非遗传承人开展传帮教活动,大力培养年轻传承人。
欣喜的是,温岭松门第四小学已经在认真思考,准备把“九狮”文化作为学校的一门特色教育,编印校本课程,使之代代相传。还有像林俊杰这样的年轻人,因为喜欢,而立志弘扬和传承传统文化。“多彩非遗,美好生活”,这是今年文化和自然遗产日的主题,当更多的年轻人了解、接受并喜欢,这些传统文化就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从而丰富公众的精神文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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