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虎皮
阿紫
有一档收视率很高的聊天节目,每期会请来三位嘉宾。两年下来,其中一位嘉宾最受观众欢迎,原因在于其他嘉宾在聊天中,总会自觉不自觉地提到一本书、一部电影……他们喜欢引用别人的观点来佐证自己,而这位嘉宾说的全是自己看到、遇到、听到的。
谈及用别人的观点给自己加持,不由想起关于童话大王郑渊洁的一则传说。相传1986年郑渊洁参加一个笔会,席间作家们畅谈自己看过的名著,有人说起一位俄罗斯作家的书,大家都说看过,唯独郑渊洁没看过。那人听后大惊,说:“你连他的书都没看过怎么写作?”轮到郑渊洁发言,他说自己最近在看库斯卡亚的书,特受启发,你们看过吗?现场70%的人点头,郑渊洁说根本没有“库斯卡亚”其人,这名字是自己编的……
为什么没有读过某某某的书就没法写作?难道文学界缺了一两个人就会倒闭?我想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牛的作家。喜欢过度引经据典,其实是一种坏文风,而且这种恶习源远流长,钱钟书在《围城》中借曹元朗之口如是说:“你们弄中国文学的,全有这个‘考据癖’的坏习气。”
如今,一些“高端”杂志的专栏,颇流行这种旁征博引、东拉西扯的文章,看似充满了知识点,满满的干货,其实很多只是依靠万能的搜索引擎,轻轻松松就能“编著”完成,一本书一星期“写”完,一篇千字文一小时挥就,早已不是新鲜事。胆子大点的,甚至用不着搜索,直接将自己的话说成是马云、卡耐基、托尔斯泰、罗素说的就行了,料想也不会有几个读者去核实。
扯虎皮拉大旗,并非自己的语言无法表达,而是硬拽上名人、典故来壮胆,这是极度不自信的表现,名人也是人,他们说的话不见得句句高明,真没必要将之当作圣旨、令箭。这些年,莫言、马云等名人不断辟谣,网络上流传着许多他们的名言,他们根本没说过。至于曹雪芹、雨果、洛克菲勒之类的已故名人就很可怜了,他们已经失去了为自己辟谣的能力。
作为一个尚有道德却没自信的作者,其实没必要将自己的话安在“实体”名人嘴上,虚拟一个“库斯卡亚”,也能实现扯虎皮拉大旗的目的。这样既能在“虎皮”的掩护下找回自信,也不会伤及无辜的名人。只是苦了部分读者,拿“库斯卡亚”的话出去炫学问,说不定哪天丢了人,场面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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